Tuesday, January 5, 2010

第二次启蒙

发在豆瓣上关于韩寒的《通稿2003》的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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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的世界历史老师给我们的第一堂课便是关于John Taylor Gatto的散文 “Against School” 以及Mortimer J. Adler的 “Invitation to the Pain of Learning.” 我们用了至少两个星期的时间讨论public schooling和education的区别,以及如今的教育是如何的 “frothy and vapid”。当时我写的关于这个问题的文章是支持schooling的,但是我已经不记得我写得究竟是什么了。我只知道在上了一年这位老师的课之后,我的想法已经大大的改变了。我是会继续上学的,因为我期望我能在大学里遇见更多像我历史老师这样的人。但是我也认为学习与上学是不能轻易划上等号的。

在《通稿2003》的序言里韩寒写道:

“中国人首先就没有彻底明白,学习和上学,教育和教材完全是两个概念。学习未必要在学校里学,而在学校里往往不是学习。”

在序言里便读到这一番话时我即刻明白了--我遇见知音了。

今天下午,我用本应该复习生物和数学的时间读完了韩寒的《通稿2003》。这不是一本文字优美的书。它不会让你感到心旷神怡。韩寒在这本书里写作的方式与他在博客上的基本没什么两样。但是他语言犀利,时不时地还会使我轰然大笑,并且字字说到当今这些其实庸俗不堪却装作“诲人不倦”的“教育者”的痛处。有人说到韩寒叛逆乖张什么的,但是读完书后我最佩服的就是他显然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他的想法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不偏激,他也不会因为什么小事就一棍子把一船人打翻。相反,不像某些就算不读对方作品也能滔滔不绝批评那作品的人,韩寒的批评都是有根有据。总的来说,韩寒写的真实。我在我报考大学的Personal Statement里这样写到:

At the end of eleventh grade I was assigned an essay on the topic of writing. I had to discuss what I learned or thought about writing in general at that point of life. My mind wandered to the names of Hemingway, Tim O’Brien, Raymond Carver, and all those writers who have simple and yet profound styles of writing. I realized that there is no need for me to be someone I’m not—a linguistic virtuoso full of poetic expressions and ornate vocabulary. But I do have to be myself, not a persona. I have to be sincere and honest—with myself and my words.

在韩寒的文字里到处都能找到honesty和plainness(也许后者少一点,因为只有像我这样无才之人才会把“没有文采”美化成“write with plainness”;韩寒却是个非常有才的人)。

但其实,我并不完全赞成韩寒的想法。其实我也没有权利说赞同还是不赞同。只在中国上到小学六年级的我除了对国内初中与高中的残酷略有所闻之外,我是一无所知。我相信韩寒也只到,他批评的只是一个普遍现象。例外总是存在的。如果所有的老师与学校都是一成不变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比如,在湖南台的8090节目里(我也是通过搜索关于嘉宾陈胜的资料时知道韩寒的,总觉得相识太晚),田卉群教授就说到她如何在高中是遇见了一位好老师,让她知道了她虚有的自大和真实的渺小。这在一次让我认识到了老师的重要性。我不知道韩寒是否曾经遇见过一个像我历史老师,像田卉群教授,或是像田卉群教授的老师一般的老师。我估计是没有,要不他/她一定会在《通稿2003》里提到的。但是只要一个好老师,便能完全颠覆一个人的人生观。如果当初我没有上过那堂关于schooling and education的课,我也许会完全同意韩寒,但是如今的我对在校园里教育还是存有些许希望的。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我是在美国念的书,虽然可以理解,但是无法感同身受韩寒所说的“重要与不重要。”要是韩寒是在美国念书,像他这样的运动健将,文字高手,设计达人,加上悟性高,外行还过得去的人会是非常令人崇拜的。在这里,只要你学业过得去(有点谦虚了但是确实是不能跟中国的紧张程度比),你只要有一两项特别特别出众的特长的话,无数的好大学都会争着要你,而你则会是被众人嫉妒的对象。至少我很嫉妒韩寒的全能。

如果我一直都是在中国受着儒家文化的熏陶的话,我可能会觉得韩寒有点飞扬跋扈,因为他在书中多次公然的肯定自己。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很羡慕这些有自信—也有本钱去自信的人。韩寒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优秀的。自我肯定是理所当然。受不了他这一点而拐弯抹脚地去找茬的人自身绝对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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